【翻译】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 01下（现代AU）
Chapter 01（下）
Collins的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，“呃……你是指什么呢？”他舔了舔嘴唇，没发现Farrie紧紧盯着他紧张时的小动作，“我……知道你是个演员。”
“嗯，”Farrier说，“还有吗？”
“还有……演过很多电影？”Collins说，“五十多部……？”
Farrier轻声笑了，“差不多吧，”他点点头，“那你看过哪一部吗？”
Collins这下真的觉得自己像个原形毕露的坏蛋了，他的脸红了。
“……呃，没有，”他含糊地说，然后马上补充道，“事实上，我几乎没有看过任何电影。”
Farrier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“噢，”他靠回椅背上，“那就说得通了。”
Collins拱起了眉毛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你不讨厌，” Farrier一出口就后悔了，马上纠正道，“我是说，你不像那些脑残粉一样，大部分记者都是那样的。”
“哦。”Collins只能发出一个音节。
Farrier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，“说真的，经纪人告诉我约了个本地博主的时候，我还是有些介怀的。我答应来完全是因为他们签了合同，但——”
Collins忍不住笑了，“你担心我是个迷弟，”他说。
“是的。”
“我懂了，” Collins说，“别担心，我不是的。”
“我看出来了。”Farrier笑笑。
然后他发现Collins看了看手表，他露出了一个有些歉意的表情。
“不好意思，”他说，“我们好像偏题了。”
想到了回家的漫漫长路，Collins在心里叹了口气。他摇了摇头，然后尽量摆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看着Farrier。
“有一点，”他说，“那我们继续？”
Farrier点点头：“好的。”
“太棒了！” Collins低头看着自己的电脑，“我们刚刚说到哪了……？”
“我正要向你介绍‘王者之战’，”他主动说。
“噢，没错！” Collins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，“我想起来了。”
“好吧，那么……” Farrier的表情严肃了起来，“在那部电影里，我饰演一个RAF的飞行员——”
突然间，Collins的右眼跳动了一下，耳边响起了铃声。他还能听到Farrier说话，但是好像渐行渐远。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记笔记上，但是毫无帮助。
“唔……很有趣……”Collins试图分散注意力，但是铃声还是在他耳边嗡嗡作响，他觉得头疼的要命。
Farrier挑了挑眉：“你是个历史迷？”
“不！”Collins摇摇头，“我……我是个工程师。飞机工程师。”
“真的？”Farrier对此很感兴趣，“你怎么会做这个？”
Collins耸了耸肩，“我一直对开飞机很感兴趣。”
“这样啊，” Farrier显然对这个话题很在意，他整个人都往前倾了些，“那你开过飞机吗？”
“有时候吧，”Collins点点头，“但我们又离题了……”
Farrier清了清喉咙，坐直了身体，“好吧，我们得回到主题了。”
Collins弯了弯嘴角：“非常感谢你。”
Farrier点点头：“剧本里我们在大西洋上空航行，然后，我饰演的角色的飞机被击落了……”
Collins耳边的铃声又响了起来，他闭上了眼睛。Farrier的话回荡在他脑海里。
“我饰演的角色的飞机被击落了。”
飞机被击落了。
被击落了。
击落。
“唔……”Collins用手指按了按眼睛，奇怪的感觉瞬间包裹了他。
他听到了Farrier的声音，但是那声音越来越远，他的眼前也变得一片漆黑。
“嘿！你没事吧？”
那铃声渐渐停了下来，然后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。Collins心想，自己一定是疯了。
那是飞机螺旋桨的声音。
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，可能是因为他们正在讨论飞机的原因。
飞机。
飞行员。
RAF。
Collins眼前突然出现了碧蓝如洗的天空，还有飞机的控制台。那个铃声又响了起来。
那个声音是从天上来的。Collins想，就是这个声音。
Farrier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，“……lins？”
也许根本不是他的声音，Collins想，上帝啊，又跟那个梦一样吗？
他还从来没有在白天进入过类似的梦境，在晚上那个梦里，他总是在一个乡下的老房子里，但是，这次不一样，这次他在天上。
有人跟在他后面，他不知道为什么，但他就是知道。
“He's on me！”
Collins听到他自己的声音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艹……
然后，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到了耳边，他认得这个声音，是那个梦里的人的声音。
“I'm on him。”
那句话像施了魔法般，让Collins感到无比安心。但是，突然间，他就看到那架喷火——那个刚刚救了他的男人的飞机——被击落了。
然后一点、一点离开了视线。
一如既往地，不知道为什么，Collins全身都在发抖。
“嘿！”是Farrier的声音，他摇晃着Collins的肩膀，把他叫回了神。
Collins茫然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，那个男人蓝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和担忧。这让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觉得有一点罪恶感。
Collins吐了吐舌头，“我……很抱歉……”他移动了一下身体，试图用手挪开Farrier按在他肩膀上的手，“我也不知道刚刚怎么了……”
Farrier摇摇头，他还是很担心，“没关系，你没事就好。”
“我没事的。”
在他们的手触碰到彼此的一刹那，那种触电一样的感觉又出现了。他们惊讶地看着对方，然后陷入了诡异的沉默。
最终，Farrier先开了口，“也许我们应该晚点继续采访，明天怎么样？”
“我觉得今天比较好，”Collins撇了撇嘴，“除非你不介意让那个博主来采访你。”
“为什么不是你？你们不是同事吗？”
“呃……事实上，并不是，我们是学生时代的好朋友，我只是来帮他的忙。”
Farrier皱了皱眉：“那他怎么不来采访？”
“呃……发生了点意外……”Collins说，“他弄错了时间，所以叫我来帮他。”
“好吧，但是，我还是希望你来采访我。”
“噢，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，”Collins笑了笑，“但是不行，除非你能接受电话采访……”
Farrier疑惑地问：“为什么？你不是这里的人？”
“不，我那个朋友才是，我是从曼彻斯特过来的。”
Farrier惊讶地瞪大了眼睛，“那还挺远的。”
“可不是吗，”Collins苦笑了一下，“我开了好久的车。”
“那就别开回去了。” Farrier说着站了起来。
“你去哪？”
“你应该问‘我们’去哪，” Farrier不由分说地抓住Collins的手腕，“跟我走。”
“好吧……我们去哪？”Collins被抓着，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。
“我的房间有两张床，而我是一个人，你可以睡另一张。” Farrier解释道。
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脱离计划了。Collins有种诡异的感觉——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，他觉得很舒服。
根本就不像第一次见面。
Collins心想。
甚至好像已经认识很久了。
“呃……”Collins想把手抽回来，可是Farrier握得太紧，一下也不肯松手，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，但我可以自己订个房的……”
“我不信，” Farrier说，“你说过你开了很久的车来这里帮朋友的忙，你一定没打算在这里过夜，况且这里的价格可不便宜。”
Collins眨了眨眼：“我……呃……哎呀！”
拉着他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，他猛地撞到了他背后。Farrier眯起眼睛，轻声骂了一句脏话。
“怎……”没等Collins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，Farrier就转过身，把他推在了墙边。他瞪大了眼睛，刚想开口，就被那男人制止了。
“抱歉，”Farrier面露难色，“恐怕我需要你帮个小忙……”
他用手指轻轻挑起了Collins的下颌，让他抬头看着自己。
在Collins回过神前，女人的咆哮声穿过整个走廊喷涌而来：“William！”
Collins不知道自己希望发生什么，但肯定不是现在这样——Farrier吻住了他。他脑子里一团乱麻，甚至分辨不出那声尖叫是那个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的女人发出的，还是在他脑海里凭空出现的。他只知道Farrier吻技不错，这个吻甚至让他整个人都站不稳了。
当他快要窒息的时候，Farrier放开了他。那个奇怪的女人冲过来打了Farrier一巴掌，但Farrier对此似乎毫不在意，他漠然地转过了头。
“你这个变态！”那个女人尖叫道。
“Amanda？在这里见到你不会是巧合吧？”Farrier冷冷地问。
“一个媒体朋友告诉我，你和一个男人来酒店开房！不敢相信那件事竟然是真的！”
“什么真的？我真的在和别人约会？”
“你真的是个基佬！”Amanda尖锐的声音几乎可以穿透天花板，“这不可能！你——”
“这就是真的，Amanda，” Farrier说，“实不相瞒，我就是和你在一起以后，才发现我真实的性取向的，不得不说，你——”
“我不信！！” Amanda已经成功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，有几个甚至偷偷掏出了手机，“我永远不会相信！”
“真抱歉打碎了你的幻想，但你听说的都是真的。我喜欢男的。”
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一样，他把Collins推到了前面，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肩膀。
“而他——就是我的爱人。”
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，幸灾乐祸地围观这场闹剧。那个疯女人歇里斯底般的行为真是太扎眼了，而她却似乎毫不在意。那些人甚至已经在拍照了！Collins模模糊糊地想。他还沉浸在震惊里，完全无暇理会那些事情。直到那位疑似大明星前女友的女人打量了他一眼。
“我不相信，”她说，“他在你旁边一点都不自在。”
Collins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，他回过头，自然地把脸贴近Farrier——就像他们经常这样耳鬓厮磨似的。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，“我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，但我会帮你，带我回房吧。”
他知道Farrier会懂他的意思，但没想到Farrier还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，然后凑到了他耳边，说：“你简直像会读心术一样，亲爱的。我真感动。”
Collins的脸颊又烧了起来。
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荒谬极了。
简直就像电影才会发生的情节。Collins心想。就算在电影里，我也不会相信的。
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Farrier好像故意无视了那个女人，用冷冰冰的语调说：“真抱歉，我的小宝贝儿有点害羞。”
那个昵称让Collins的心怦怦跳了起来，他不想承认自己有点开心。
这只是在演戏罢了，他提醒自己，这不是真的，我只是帮他一个忙。
“我要回房了，” Farrier说，“周末愉快。”
那个女人咬牙切齿地说：“我敢保证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没有什么比和你约过会更让我后悔了。”Collins听到大明星轻声说，然后黑发男人搂住了他的腰，“我们走吧。”
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席卷而来，就像Collins常做的那些梦一样，他的视线又模糊了起来。但是Farrier一直搂着他向前走，所以这次，他没有失去意识。
他们穿过人群时，Farrier把帽子扣在了Collins头上。
“低头，别让他们看到你。”他在Collins耳边说。
无需多言，Collins会意地用帽子遮住了脸，几个尽职尽责的酒店员工帮他们维持了秩序，没让那些围观的人群跟着他们上电梯。
Farrier一路都紧紧地圈着他的腰，好不容易进了房间里，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很抱歉把你扯进来。”Farrier无奈地说。
Collins心里有一百个问题想问，但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耸了耸肩。
“没关系，很高兴能帮上忙。”他边说边环视着这个房间，盘算着怎么出去。
Farrier发现Collins在左右张望，好奇地问：“你找什么？”
Collins眨眨眼，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：“呃，找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“找……出口？大概吧。”他揉了揉后颈。
Farrier皱起了眉：“现在？”
Collins看了眼时间：“呃……我得回家了。”
“哦，我想起来了，” Farrier哼了一声，“我们刚说到这。我早该听出来你奇怪的北方口音的。你今晚得留在这里，我坚持这点。”
Collins摇了摇头：“我……我不能。”
“这里有两张床，” Farrier指了指房间里，“而且房间很大。”
“好吧，”Collins妥协了，“请让我付一半的钱。”
“不必了，”Farrier摇了摇头，“你要先洗澡吗？”
“呃……”Collins眨了眨眼。
Farrier笑了，“好吧，那我先，”他拍了拍金发男人的肩膀，“你可别想着溜出去，否则保证你会被门外聚集的人包围的。”
这倒的确是真话。Collins麻木地点了点头。
“而且，只要你肯留下，我等等就会继续回答你的问题，” Farrier笑着眨了眨眼，“怎么样？”
“……好吧。”在‘威逼’、‘利诱’下，Collins同意了。
Farrier关上浴室的门后，Collins走到了房间里，重重地把自己摔在床上，揉了揉眼睛。
“这是个什么日子啊……”
那天之后的事情乏善可陈，除了Farrier洗完澡出来的时候，Collins甚至不知道把眼睛往哪里放。
他的身材可真辣——尤其是不穿衣服的时候。
他飞速地冲进了浴室里，用冷水冲了冲自己红扑扑的脸。
然后，他们如约补上了访谈，各自睡去。
第二天，Farrier叫了计程车，打算偷偷溜出酒店，他提出要送Collins到他的车那里，但是Collins拒绝了。
他们握手告别，金发男人淡淡一笑：“那么，谢谢你接受我的采访。嗯……谢谢。”
“别这样说，”Farrier热络地说，“这是我的荣幸。”
然后Farrier指了指他的嘴唇，脸上露出了歉意：“关于那个……很抱歉。”
Collins的心跳又加速了，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谢这个总是能扰乱他心绪的男人，还是应该讨厌他。他摇了摇头，善解人意地说：“没关系，特殊情况嘛。”
“好吧……”Farrier轻声说，“一路顺风。”
回家的舟车劳顿让Collins筋疲力尽，脑袋沾上枕头的一瞬间，他就陷入了梦乡。
那并不是一个舒服的觉，但是，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，他实在太需要恢复精力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了。
当他的手机在周一早上五点半响起的时候，Collins哀嚎了一声，翻了个身，伸出手摸索着手机。他困得要命，甚至没睁开眼看名字就接了电话。
“喂？”他不太高兴地说。
“老天爷呀！”电话里传来Rudy的嚎叫，“Jimmy！我叫你去挖Farrier的新闻，是要你按照我的问题采访他，而不是叫你自己去搞一个出来！”
“啊……？”Collins慢慢翻过身，揉了揉眼睛，“你在说什么，Rudy？我昨天不是把文档发给你了吗……你没收到吗？”
“天哪——Jimmy!你是认真的吗？？”Rudy问道：“你还有没看今天的头条吗？”
“头条……？”他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摊开自己。
“对，头版头条！我的上帝啊！你真的被那根大家伙上过了吗？”
“什么——？！Rudy！”
“Jimmy。”
Collins皱了皱眉，“听着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但我才刚起床，”他说，“事实上，是被你吵醒的。”
“噢，好吧……我很抱歉，”Rudy说，尽管他的语气里没有一点歉意，“但说真的，伙计。你惹上大事了……”
“告诉我，发生了什么？”
“你今天上了所有报纸的头版！字面意义上的！”
Collins从床上弹了起来。“等等……”他倒吸一口气，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，“你说我怎么？”
“如果你不相信，就自己看看吧！”
Collins当然不相信。“别挂，”他拿开了手机，“让我看看先。”
他点开了浏览器，然后打开了英国卫报。几秒种后，他的下巴差点掉在了床上。
“你一定是在逗我。”他说。
“看到新闻以前，我也是这么说的！”
“等等，这是什么意思？”Collins的眉毛拧成了一团，“也有人让你看了报道？”
“是的！”Rudy竟然丧心病狂地大笑起来，“噢，你一定猜不到是谁！”
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，他觉得自己的胃沉甸甸的，像装了块石头，“我不想知道了……”他说。
“是他的经纪人！”Rudy说，“WillFarrier的经纪人！”
“噢，天哪……” Collins哀叹了一声，他已经隐约预感到更不幸的事情在等着他了。他的好友语气里充满着‘虽然你现在看不见我，但我在用狗狗眼看着你呢’的意味，“别这样！”
“你知道的嘛，Farrier是个名人啦，不能承受这种丑闻的，而且他的新电影就快杀青了，”Rudy说，“所以他的经纪人提出让我们帮个忙。”
“不！不行！” Collins大幅度地摇着头，不管好友能不能看到，“不管你想说什么，我的朋友，答案是‘不’。”
“喂，别这样嘛！”Rudy用哄孩子的语气说，“他们只是让我们帮个小忙！几个月而已！只是帮他们维护形象嘛！”
Collins又哀嚎了一声。他捏了捏鼻子。“你一定已经答应了，对不对？”
“呃……大概算吧？” Rudy无辜地说。
Collins叹了口气：“……然后你又给我找了什么麻烦？”
“我们见面详谈吧，好吗？”Rudy问，“我已经在去你家的路上了。哦！对了！”
“……又怎么了，Rupert？” Collins狐疑地问。
“噢，别这样，伙计！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！”Rudy说，“别这么刻薄嘛！只是有件事你要小心一下。”
“好吧，什么事？”
“不要在我到你家前出门，噢，还有！”Rudy说，“最好也别从窗户往外看……就这两件事了。”
Collins皱了皱眉：“为什么不行？”他不假思索地走到床边，拉开了窗帘。在看清外面是什么之后，他目瞪口呆。“这他妈的……！”
他能想象到好友此刻的表情。
“你往外看了，是吗？”Rudy干巴巴地说，“我提醒过你的。你不能出去，也不要再从窗户探头了。”
“你又没有说外面都是摄像机！”Collins愤愤不平地说，“他们到底在做什么？他们怎么知道我家在哪？”
“狂热粉丝、私生饭、毒唯、卓伟、摄像机，”Rudy毫无幽默感地说，“噢，欢迎来到Will Farrier的世界，Jimmy。”
Collins把脑袋狠狠撞到墙上，痛苦地呻吟了一声。
他有种预感，他普通而平淡的生活在这一刻画上了休止符。迎接他的，是他难以想象的，坎坷波折的未来。
评论(10)